[沙海原著向]第十三个病人 第一章入院
一
胖子把吴邪送到医院来的那天，天稍稍阴着，空气中有泥土的味道，暴风雨的前兆。本来在办公室的池医生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，禾小米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，这种天气，大概是他那个把自己当蘑菇的病人又不知道跑哪个旮旯里去了。
她懒洋洋地趴在办公桌上，自从手上的病人自杀未遂被带走后。禾小米已经很久没什么事情做了。所谓上班不过是按时签个到打个卡，在有其他人招架不住病人时过去搭把手而已。院里不少都人觉得她是尸位素餐，可也是真的不敢把病人交到她手里。但事实上禾小米也并不想做个吃闲饭的。她叹口气，直起身登了一下地面，带着万向轮的椅子原地转了个圈。那男人正好推门进来，背着一个巨大的登山包。明明已经到了六月，他的外套却看起来很厚。
禾小米幼稚的举动也不知道被看见了多少。她微微低下头，轻咳一声。那男人手上还拎着一个人。他关上门，把那人往一边一放。
他带进来的竟然是那个病人，此刻正缩着脖子努力降低存在感。池医生又风风火火地抽冲进来，看着情景，激动地搓了搓手，唾沫横飞地握着那男人的手表示感谢。
那男人被他的热情吓了一跳，闷闷笑了几声，回握几下把手抽了回来，掏出烟点上。然后他问池医生：“这你的病人？”声音沙哑，脖子上一道不短的疤随着喉结上下滚动。
池医生苦着脸点点头。
“什么毛病？把自己当蘑菇？”他又问。池医生头都快点成不倒翁了。
“这倒有意思。”他放下那人，蹲下来与其平视。烟夹在手指间。禾小米注意到他的食指和中指，泛着黄色，大概是个老烟枪。
“你是谁？”
“我是小蘑菇。”
“蘑菇会说话？”
“我是小蘑菇，小蘑菇当然会说话。”那一米八几的大汉窝成一团，理直气壮道。“你们为什么不让我出去？”
“蘑菇不是不应该动的吗？你看，蘑菇是要长在地上的，你到处跑，万一被人发现把你连根拔了怎么办。”
那汉子终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，不过很快又低下了头，闷闷道：“那我就是小蘑菇。小蘑菇有毒！”说着他呲了呲牙。
“这家人都这么不正常吗……”
男人笑笑，低低说了句什么。池医生赶紧过去别把病人带走。禾小米注视着这个男人，隐约觉察到这他身上有股隐藏得很深的戾气，不扎人，却让人有窒息的逼迫感。
“你好，禾医生。”那男人却朝她很温和地笑了笑，伸出手“我是关根，过来办理入院的”
禾小米愣了一下，这个叫关根的男子看起来思维并不混乱，行为也没什么不正常的样子。虽说他刚才的举动有些无聊，却也不是毫无逻辑。而且院里的病人要么是被十几个家属七手八脚硬给带过来，要么是医院派出救护车一路“绑”过来。这么淡定地走到精神院跟医生讲我要入院的，不是病的太重就是来挑事的。
“先生，在下结论之前，我建议您先做一个全面的检查比较好。”禾小米冷冷道“何况我并没有见到陪同家属。不能轻易给您办理入院。”
“医院的证明在这。”关根拉开包链递给禾小米一个文件夹“至于家属，马上就到。”
禾小米翻了翻那堆文件，该有的倒是一样不缺。医院的印章非常清晰，应该刚开了没多久。病症那一栏，赫然填写着：胡言乱语，思维混乱。
“哎呀，你们医院怎么这么大。胖爷我找个车位找半天，还差点被当成逃跑的病人抓了。小天……老关，这医院靠不靠谱啊。”
说着走廊那头就晃过来一个人，大咧咧的刺猬头，身材倒是没负了他的名号。进了门看见禾小米，满脸质疑：“老关，就这小姑娘，能行啊？”
“怎么不行。”关根走到禾小米桌前拉开椅子“过来签字吧。医生等半天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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